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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最後一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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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隍廟全員出動, 以最快的速度追蹤畫皮書店售出的商品,截至目前,沒有發現類似“筆仙游戲”的情況。

雲無慮一直連著工作群的語音, 他對大家說:“還剩最後一件商品, 我和白龍前輩去檢查。紫藤, 麻煩你繼續聯系買家,商量回收商品的事。”

紫藤:“好,交給我吧。”

最後一件待追蹤的商品是一塊珍玩墨,買家叫盛新雪,根據卷軸定位, 珍玩墨位於遠郊的一個別墅小區裏。

不過瞬息,白龍就帶著雲無慮抵達了別墅小區。這會兒天已經黑了,雲無慮趴在白龍背上俯瞰整個小區,這裏植被覆蓋率高, 入住率卻不高,只有零星幾棟別墅亮著燈。

“珍玩墨在那棟別墅。”雲無慮指了指目標建築, 遙遙看著, 目標建築的上空籠罩著淡淡的陰霾, 他的眉眼冷了幾分:“有情況, 白龍前輩, 我們過去看看。”

“好!”白龍帶雲無慮飛到盛新雪家的上空。

往下看, 別墅二樓的某扇窗戶外, 飄浮著幾道殘穢,它們的外形和人類很像,但沒有五官, 其中最兇狠的那道殘穢用鋒利的指骨扒著墻壁, 用奇大的腦袋哐哐撞向窗戶。

窗戶上出現錯綜覆雜的墨線, 扛下撞擊,吞沒殘穢造成的聲響。有誰在對抗這些殘穢!

這幾道殘穢察覺到了壓迫感十足的祥瑞之息,驟然停止撞擊,擡頭看向半空。看到白龍和雲無慮,殘穢們發出陣陣尖叫,四散而逃!

“焱焱,別讓它們跑了!”

“明白。”長明燈現身,揮一揮長袖,拋出幾團魂火,精準地落在幾道殘穢身上,將它們吞噬得一幹二凈。

僥幸逃脫魂火的殘穢,還沒離開院子,就被白龍呼出的龍息碾碎。

白龍帶著雲無慮游到窗邊,金黃的龍瞳看向站在玻璃後面的小精怪。小精怪只有巴掌大小,披著長發,穿著一件墨色漢服,裙擺描著一幅金色的石竹。她仰頭看著窗外的龐然大物們,漆黑的眼眸裏裝滿了驚訝,小小的臉蛋上橫著幾道可怖的裂痕。

就是這樣一個脆弱的小小精怪,剛才用墨線封窗,擋住了幾道猙獰的殘穢。

“你好,我是綠蔭城隍。”雲無慮隔著窗戶,溫聲向小精怪說明來意:“你的原形是一塊珍玩墨吧?畫皮書店無證經營,出售的商品險些引起事故,我們正在回收書店售出的所有商品。和盛新雪達成共識後,我們會帶你回城隍廟。”

“我、我是珍玩墨,”小墨精有些緊張地攥著衣袖,聲音很輕:“謝謝你們幫我消除殘穢……”

這句話像是消耗了小墨精最後的靈力,她身上的裂痕向外蔓延,半邊身體露出了墨條原形,像是隨時會崩裂成碎塊。

雲無慮看得心驚:“你先別說話了,把手伸出來,我給你輸一點靈力。”

小墨精虛弱地伸出手,雲無慮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墨精的手掌,溫暖的靈力從他的指尖傳遞到小墨精身上,她身上的裂痕停止蔓延。又過了一會兒,她已經能維持住人形了。

小墨精再次道謝,雲無慮說:“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,第一個問題,盛新雪家裏是有招邪的東西嗎?否則,那些殘穢不會無緣無故想闖入她家。”

“小雪的玉墜前不久摔裂了,她摘下來後,隨手放在了書房裏。這塊玉不是普通的玉,裂了之後會招來邪祟。”小墨精疲憊地垂下眼眸:“我想提醒她,但是她聽不見我的聲音,我法力低,連提筆寫字都做不到。”

小墨精很弱小,但每次都會竭盡全力,幫盛新雪趕跑殘穢,她身上的傷就是這樣來的。

“要是你們不出現,這次我真的擋不住了。”小墨精悄悄松了一口氣,她看向身後,盛新雪趴在書桌上睡覺,完全不知道窗外曾經有惡鬼窺伺。

“第二個問題,你現在能化形,說明你在書店裏就修煉出意識了。”雲無慮問:“沈落知道嗎?”

“沈落不知道。”小墨精攥著衣袖,咬了咬下唇:“這件事是我的錯,在小雪拿起我的那一刻,我發現她身上的氣息很熟悉,我有一種直覺,我就是小雪的墨。我刻意隱藏意識,躲過了沈落的探查,跟著小雪離開了書店。”

“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,應該撐不了多久了,”小墨精吸了吸鼻子,啞聲請求:“可以請你幫個忙嗎?告訴小雪,碎玉招邪,要想辦法解決。”

雲無慮安靜了一會兒,很輕地嘆了口氣:“你親口告訴她吧,我送你進入她的夢境。”

盛新雪趴在書桌上睡覺,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。她睜開眼,看到一個和手辦差不多大的小姑娘。小姑娘好像哭過,眼睛和臉蛋紅紅的,上面還有幾道可怕的裂痕,傷痕裏面沒有血,只有墨。

“小雪,你現在還在夢裏。我是你買的珍玩墨,描著石竹的那塊珍玩墨。”小墨精對她笑了笑,聲音輕輕柔柔的:“有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,你放在書房裏的碎玉墜能招來邪祟。你醒了之後,會有人給你打電話,想回收珍玩墨,他就在你家附近,你把我和碎玉墜一起交給他就好。記住了嗎?”

盛新雪安靜聽完,她註意到,小墨精的衣服上有一幅描金石竹,和她前不久買的珍玩墨上的描金一模一樣。

盛新雪自言自語道:“這夢也太細節了吧,看來我真的很喜歡那塊珍玩墨,才會夢到它變成人來找我呢。”

“小雪,這雖然是夢,但是我說的都是真的,你要記住,要重視。”小墨精有些著急了,眼睛裏冒出了淚花:“我要離開了,我怕沒有人保護你,你會受傷。”

“你別著急,別著急,我記住了,醒來保證按照你說的去做。”盛新雪安慰小墨精,指了指她的臉蛋,不敢真的碰到:“我的石竹珍玩墨很完整,沒有裂痕。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……難道,是因為保護我嗎?”

小墨精低下頭,額頭抵上盛新雪的指尖:“小雪,雖然我想不起來了,但我們一定認識很久很久了。能跟你回家,我真的開心了很久。”

小墨精的皮膚溫潤冰涼,和珍玩墨的觸感一樣。小墨精擡起頭,雙眼含淚,對盛新雪笑了笑:“小雪,我只能陪你到這裏了,再見啦。”

盛新雪看著小墨精的身體變成煙霧,一點一點地消失。

“不要……”盛新雪感覺心臟被攥住了,說不出的傷心,她伸手去握那團煙霧,什麽也留不住。

從夢中醒來,盛新雪發現自己趴在書桌上,她下意識看向夢裏小墨精出現的地方,那裏什麽也沒有。她推開椅子,找到放在博古架上的珍玩墨,打開木盒一看,裏面的珍玩墨斷了。

珍玩墨不會無緣無故地斷裂,小墨精真的來夢裏找過自己。

盛新雪記得小墨精的叮囑,打開抽屜拿出碎玉墜。前幾天她在下樓梯的時候摔了一跤,只受了一點擦傷,但玉墜磕到樓梯,當場就裂了。

盛新雪碰了碰碎玉墜,眼前突然閃過幾個畫面。她看到小墨精守著窗戶,用小小的身體阻擋那些想鉆進書房的惡鬼。好多次,小墨精都害怕得快哭了,可是她還是勇敢又堅定地守著那扇窗戶。

盛新雪看著碎玉墜和珍玩墨,眼眶紅了紅。

放在桌上的手機驟然響起,盛新雪擦了擦朦朧的淚眼,看向屏幕,是一個不認識的號碼。她一向拒接陌生號碼,但是她記得小墨精的叮囑,破例接了這個電話。

“你好,我是雲無慮,不久前你在沈落書店購買了一塊珍玩墨,我們希望帶它回去,書店會給你退款和賠償。”

情況和小墨精說的一模一樣,盛新雪的心跳有些快,她問:“珍玩墨碎了,你們能救她嗎?”

雲無慮還在盛新雪家附近,白龍在他身邊盤旋,聽到盛新雪的問題,雲無慮低頭看了看,在他掌心之上,一團靈霧正包裹著小墨精脆弱的精魄。

他回答:“可以。”

盛新雪又問:“碎裂的玉墜,你們能修覆嗎?”

雲無慮道:“可以試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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